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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村斜阳外

金昌文学 84267阅读
guest10849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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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6-23 08:51 来自甘肃
金昌的历史像河西走廊文化史中的一个插页、一个祁连山这本大书的彩色插页。我常常驾车疾驶在G30高速河西走廊段的时候想,拐个弯就到了一个金属的坚硬和百花的喧闹交互的城市金昌。在上个世纪初,凝望西部山河,明眼一看,祁连山把河西走廊和青海草原一劈两半,把田园牧歌、藏佛梵音赐予了青海湖周遭的生民,把浩瀚的沙漠和广袤的荒滩丢给了金昌。若是没有新中国成立后疯狂的地质工作者在龙首山里发现那些在化学元素周期表中熠熠生辉“NI”家族,我确信,今日的河西走廊上没有“金昌”这个省辖市。如今,进入“恒温模式”的金昌正适合百花盛开,也适合生活在金昌的人们保持一份悠闲和舒适。

  圣容寺供奉的佛像在御山斜谷静谧地吟咏,汉长城残垣断壁在斜阳草树中阅尽风尘。在一条清澈的小溪水的导游下,逆流而上,遇到了金川西村一组姓封的老汉。七十多岁了,封老汉在圣容寺北边的白杨树下开了个在地图上绝对找不到的“超市”,这是他除了20只绵羊之外的收入补充。

  问他:“去过金昌吗?”

  “木事嘛,去金昌干啥呢!”

  封老汉在心里只承认他是金川西村的人。商周时期,封老汉的祖上,就在御山峡谷放羊牧牛,种村口那一亩三分地,人畜粪便发酵后撒到地里长出香甜的小麦和包谷,土墙、土炕、土豆、土孩子,娶了媳妇,媳妇成了婆婆,老人们入了土,化成沙土地里的尘埃,就是这样的血脉传承。

  至于金昌,他不怎么上心。封老汉在山里放羊,那些奇形怪状的石灰岩山梁虽然叫不上名字但却是他熟知的路标。村子里的土坯房子、小溪水和麦草垛,以及牛粪味道,是封老汉的全部风景。金川西村北面是金川峡水库,再北面是河西堡,再往北是金昌市。往西是毛卜喇,再往西是红山窑,封老汉一生的活动半径也就是100公里。

  金昌的历史,如果以1968年为界,前面几乎是速写似的模模糊糊的寥寥几笔,后面就有了《金昌市志》和《公司志》编撰委员会的秀才们大书特书、浓墨重彩了。封老汉在年轻的时候,最卖力、最重视的一件事就是赶上驴车到马营沟拉煤。煤对于封老汉一家和金川西村的乡亲们比镍、铜、钴重要得多。黑色的煤炭比五彩的金属来得实惠。那些年月,套上驴车,各家出个男劳力,成为一个车队,带上铁锅和干粮,七八个天数来回一趟拉煤。这的确是件大事,各家各户、每天每日院子里总得冒烟啊。封老汉满脸犁沟一样的皱纹,除了鼻子其他五官都深陷在黑黝黝的面庞中,无论春夏都戴一顶带檐的灰布帽子。他对二十四节气歌倒背如流,是因为不能错过任何一年的农事;对油盐酱醋茶念念有词,是因为他们一家须臾不能离开这些基本的物质生活条件;对程式化的化学元素周期表纯粹不关心,那些洋码枯燥而单调,深奥而晦涩;对历史朝代歌也不感兴趣,周秦汉唐的历史更替是英雄的往事。说到底,在他彩色的世界里,吃饭和睡觉,这黑白两色最为凝重,酣畅短促的酒歌和缠绵跌宕的小曲子是生活的佐料,帮助人甚至救助人在他灵魂深处是不自觉的。他的故事很淳朴,都是有关村里婚丧嫁娶、养儿育女的实际事儿,数码记忆较为凌乱,文字记载几乎是空白。

  “那年,好像十年前了吧。我放羊的时候到一个悬崖的背后,咦,在一个深沟里,怎么有个人!我费了劲把他拖上来,脸上有血呢,呼着气呢,好着哩。我赶紧背到了队里。后来那娃子醒来说是金川的,是个工厂里的小领导,喜欢到山里玩,掉到山沟里,悬悬儿要命呢。”封老汉讲述这事时,一点也没有英雄气,就像帮助邻居家房顶上泥一样普通。“过了个年,那娃娃又来了,说感谢我呢。再后来,娃娃又来,说被单位免了官,想不开要回南方去呢。我就跟他说,干踏实事,那个官还当回事吗?黄土埋着多少历朝历代的官,都还不是粪土啊。”

  一条通畅弯曲甚至诗意的路,在金川峡谷绕出去后,歪歪扭扭地进入到御山峡谷。金川西村的机遇远远不止这条金色之路——这是紫金城旅游的一个插页,金川西村的封老汉他们期盼的不仅仅是“金昌来客”了。谁能够阻挡信息化的光速?

  朋友写了一首歌词《带你到金昌来看花》,他希望借用金川乡土的曲调来谱曲。那一夜,在封老汉家门口,我们听到了原汁原味的“金川采花调”,并深深地陶醉其中。“一花一世界”——金昌,一叶一菩提——御山。在封老汉的曲调里,西村是金昌的“桃花源”。

此文被“新华网”“凤凰网”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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